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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

萨满是原始社会母系氏族时期出现的专职祭司,主要分布于我国北方以及相邻的西伯利亚地区,从非洲经北欧、亚洲到南北美洲这一广阔地区居住的众多民族中也都存在萨满。

萨满最早产生于母系氏族社会,随着复杂灵魂观念的产生,这一时期逐渐出现了祖先崇拜,专职组织祖先崇拜仪式的萨满应运而生。在信奉萨满的地区,社会的巫术-宗教生活以萨满为中心,他们被认为代表祖先神灵保佑人民平安生活免除灾难,在维护本部族灵魂观念的完整性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通过与恶魔和疾病较量保护生命健康、保佑土地丰产。萨满是原始宗教教义最权威的解释者,是专门进行宗教活动的巫师,是一切传统习俗的坚决维护者。

萨满的入迷体验对宗教意识形态的层理、神话故事和宗教仪式都产生了强大的影响。萨满脱离世俗造访神灵的能力,为有关死亡的研究提供了素材,做出了重要贡献。萨满的形象和作用肯定并增强了传统宗教的原型,并且激发并丰富了人们的想象力,消除了梦幻与现实之间的界限,揭开了神灵和亡魂世界的神秘面纱。

词源定义

萨满源于通古斯语saman,借助俄语传播而来,这一术语由巴利语samana派生而来,意为激动、不安和疯狂的人,其词根“Sar”是知道、知晓的意思,萨满史诗《乌布西奔妈妈》中释义为“晓彻”。中国北方五个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语族,即满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赫哲族锡伯族的巫师都使用萨满这个称号。其他语族的民族对萨满的称呼有所不同。突戚语族的民族将萨满称作“奥云”或“巴克西”,蒙古语族的民族将萨满称作“奥德根”("雅德根”)或“勃额”。

萨满一词在清中叶之前的汉文写法还不统一,通常写为“沙曼”“萨玛”等,汉文中萨满一词最早出现于十二世纪中叶,南宋学者徐梦莘在其《三朝北盟会编》上说:“珊蛮者,女真语巫姬也。以其变通如神,完颜宗翰以下皆莫能及。”这里所说的珊蛮,就是指的萨满。金元之后“珊蛮”“沙曼”“萨玛”等词在书籍中使用频繁,现在通用的“萨满”写法最先出现于《大清会典事例》。

萨满是原始社会的专职祭司,他是神灵和百姓之间沟通的桥梁,一方面通达知晓神的旨意,向人们传达神的意志,另一方面向神转达人的愿望,创造并保护部族的经验和知识,为人们祈福消灾。萨满在民族生活中的主要职能和作用是维护氏族的安全和兴旺:一方面为氏族生产生活占卜,为人们驱秽治病,主持部落中举行的萨满教祭礼、人生礼仪,保证氏族族人的生活顺遂,另一方面创造并传承氏族祭祀相关法物,传承氏族历史和各类生产技艺知识,协助氏族氏长者筹办族内大事,是一切传统习惯的维护者。在原始社会中萨满并不是唯一的祭司,在许多部落中通常与祭祀牧师共存,但是萨满在人们的宗教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他具有与原始社会其他巫师不同的特殊专长,即在一阵恍惚之中灵魂离开肉体,飞天遁地,其入迷体验被认为是宗教体验的最高境界。

诞生起源

历史背景

萨满的出现是多神崇拜的进一步发展,对氏族祖先神的崇拜使得人们有了将神人形化的愿望。母系氏族社会时期,随着复杂灵魂观念的产生,人们开始崇拜故去的先祖,加之原始时期人们对神的理解和观念逐渐复杂,与之相关的崇拜仪式也越来越趋于复杂,专职组织祭祀仪式的萨满应运而生,他作为保佑人们平安生活免除灾难的祖先神灵代表,沟通人与神之间的交流。

萨满作为专职祭司,其最初产生有赖于社会分工的出现和扩大。除了母系氏族社会时期自然产生的生产生活分工之外,氏族族长和驯养动物的出现对萨满产生起到了更为深远的影响。首先,氏族族长最先兼任专职祭司,但其繁忙的组织任务使其需要专门处理宗教活动的帮手,于是演变出了萨满这一专职祭司;其次,驯养动物的出现解放了捕获动物的劳动力,使得萨满不需要从事生产,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宗教任务。

起源传说

萨满传说具有一定的历史真实性,因此也可以将萨满传说看做萨满的口述历史,主要包括萨满的起源传说、萨满无数传说,前者讲述了“首位萨满”的出现,后者则重点讲述萨满在行巫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巫术和超凡法力。萨满传说作为一种口头传承,与一般的民间传说密切相关,也经常吸收其他民间传说的情节母题,因此北方民族萨满文化圈中广泛传承的各民族萨满传说有其共同的信仰基础,因而具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和雷同性。

西伯利亚地区萨满关于萨满起源传说有几个不同的版本,但都与“鹰”或“飞行”有关。布里亚特人关于萨满起源的故事是这样的:起初只有西方众神和东方恶鬼,众神创造了人但恶鬼为人间带来了疾病和死亡,众神派萨满到人间与恶魔对抗,这个被派去的萨满是一只鹰,但人类听不懂鹰的语言,也不相信他可以战胜疾病和死亡,于是众神命鹰将萨满的能力赋予他在地面上看到的第一个人,鹰回到地面看到一个睡在树下的女人,便与之发生关系,女人生下的儿子成为了“首位萨满”。在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中,女人与鹰发生关系后看到了幽灵,自己成为了一个女萨满。在雅库特人中,鹰同样被认为是“首位萨满”的创造者,并与上帝有同样的名字,即“光的创造者”,在传说中“光的创造者”创造了萨满,他在天空住所中终止了一棵八根树枝的白桦,孩子就住在树上,之后萨满为了纪念天神也有一棵树,他的生命与这棵树就有依存关系。这些起源神话也解释了如今萨满服饰上的鸟类、树木元素。

历史沿革

最初产生萨满的通古斯人社会,在一定的经济和区域生活方式基础上,开始了萨满教的信仰和发展。通古斯各民族一直繁衍生息在东北亚黑龙江省流域,长期以来交错杂居或小村落聚居,也有一些民族或氏族南迁,走出了黑龙江流域。作为一定历史时期和社会生活的产物,这个地区通古斯诸族的萨满教被学术界公认是萨满教代表,而且通古斯诸族萨满教也各具自身民族的风格。满族因建立了统一的封建王朝,萨满教经过制度化形成了一整套完备的神谕、神器和礼仪。原本生活在黑龙江流域的狩猎民族,在社会发展的情况下,生活方式由游猎变为定居,这些民族中传统的萨满文化也随之迅速衰落,然而满族经济生产方式和民族发展道路的特殊性也使得满族萨满教在通古斯诸民族萨满教中成为独特类型。

欧亚大陆

中国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中国的萨满教信仰呈多种形态:第一,有的民族因居住环境封闭,较完整地保留有自己的萨满教信仰;第二,有的民族已经受到外来宗教的影响,但固有的萨满教信仰仍根深蒂固,因而两者共存;第三,有的民族已经被外来宗教所征服,所以萨满教信仰几乎荡然无存。属于第一种情形的有彝族,属于第二种情形的有鄂温克族、傈族、满族等民族,属于第三种情形的有藏族哈萨克族蒙古族等民族。

满族及其先人一直笃信古老的萨满教,萨满文化在满族文化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从肃慎到女真,满族比较完整地继承了这一信仰,民间仍收藏有萨满神本以及祭祖祭天的祭祀规则,并会在一定时间内举行祭祀仪式,在清代官方便游满族萨满的祭祀用书《钦定满州祭神祭天典礼》,在满族民间萨满文化仍然有所保留,萨满神话、图腾崇拜、各种神祇祭祀以及大量文本的保留,都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萨满文化。

哈萨克族自古信仰萨满教,他们将从事传统宗教活动的人称为巴克西,自15世纪起伊斯兰教传入哈萨克族地区以后,萨满教逐渐被伊斯兰教取代,但在哈萨克族民间,萨满教仍保留其残余形态,尤其在民间的宗教信念方面,原始的多神崇拜并未被一神教所取代,形成萨满教与伊斯兰教相互渗透,相互依存的局面,在哈萨克族有不少身兼两种宗教的神职人员。

蒙古族萨满文化从东胡、经鲜卑再到室韦传承而下的萨满文化的后裔,在这个传承的过程又受到匈奴突厥、契丹、女真等生活在北方地区的民族文化的影响。蒙古萨满文化的观念中一切自然界的事物和自然现象都被神化了,当做神灵加以崇拜,因为这些事物都对蒙古族的生活起着巨大的作用,因而崇敬他们,将之看作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鄂伦春族至本世纪50年代初,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仍以狩猎作为其主要生产方式,所以大兴安岭鄂伦春族的萨满祭礼,具有浓郁的山林狩猎文化的原始意味。在鄂伦春族的萨满祭礼中,族人为萨满伴唱,一起分享祭品,这种群众性的祭祀使萨满教的影响代代相承,源远流长。鄂伦春萨满文化中,女萨满的作用与地位引人注目,不仅数量超过男萨满,而且其威望和影响也很大,这与鄂伦春妇女在生产劳动中的重要作用有关。

锡伯族萨满教中的萨满因其功力、所司职责和性别不同分为不同类型,基本上为氏族萨满和一般萨满。前者在历史上起着重要作用,而后者是超越氏族范围的萨满。锡伯族的萨满随着时代发展,分工逐渐细致,各种类别的萨满担任不同的职责具备不同的功能,这种分工的专门化和职业化,受到了社会经济和文化背景的深刻影响。

俄罗斯

俄罗斯赫哲族与我国赫哲族同源,其萨满教信仰历史悠久,是研究清代以来赫哲人萨满信仰的重要资料。那乃人的萨满通过“恩赐”传承,这种“恩赐”主要来自于父方。他们没有领导者,但有守护者,其守护者会给予神的帮助。那乃人会根据萨满法师力量的等级进行分类,最高级别的萨满法师的灵力是祖传而来,因此普通的萨满法师很难凭借自己的愿望跳到更高层级。

日本

日本萨满教比较偏离北亚西伯利亚地区类型的萨满教,主要是一种鬼附身的技艺,几乎只有女性才能担任萨满。女性萨满的主要职能有:召唤冥界逝者的灵魂,占卜未来之事的成败,驱逐疾病和其他邪恶神灵,向天神寻求治愈某特定疾病的药物名,提供丢失物品的信息。日本萨满教的古老习俗中,女萨满需要与他的守护神举行秘密婚礼。

朝鲜半岛

朝鲜半岛神话中的祖先檀君被认定为半岛历史上第一个萨满巫师,也被称为檀君神或檀君仙,他的祖辈皆以神的形象出现,专门从事与宗教事务相关的工作。韩国的萨满教神灵众多,包括精灵和魔鬼,以及对日月星辰等自然物的崇拜,他们认为人类拥有肉体和灵魂,因此人的出生和死亡是两个重要时刻。韩国的萨满大多是在善良神灵的引导下对付和控制恶灵,将恶灵驱逐出人间。在韩国萨满教中,女性萨满为巫堂,男性萨满称为博数,女萨满的地位往往高于男萨满, 男萨满人数很少而且他们往往也是被边缘化的,在驱魔仪式中,女萨满作为领导者而男萨满则是其助手。公元220年之前,朝鲜半岛信仰萨满的群体十分广泛,从王室到民间都信仰萨满,萨满教的活动渗透于半岛政府和民众生活中的各个方面,萨满主持全国性的祭天、献鬼仪式,成为人和神沟通交流的媒介。随着社会分工的加强,萨满的政治力量减退,开始专注于祈福驱恶领域。中国文化进入朝鲜半岛后,儒释道三家的冲击撼动了萨满教的地位,但这种地位的变迁主要发生在上层阶级中,同时各种宗教在半岛的传播过程中也吸收了萨满传统,这使得萨满教的巫俗活动仍然是人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从朝鲜时期开始,因为萨满教仪式规模的扩大和祭祀费用增多,萨满教逐渐受到打压,时至今日韩国社会对萨满教的关注仅有对文化遗产的保护。

北美大陆

萨满在因纽特宗教社会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其萨满特征与北亚有着极强的相似性,其主要特权是治愈疾病、确保族群的猎物充足、确保天气晴朗以及帮助无法生育的女人。治愈疾病的主要使用方法是主持集体忏悔仪式净化不洁,或在天空中或海底寻找病人的灵魂,并召回其体内。因纽特萨满不仅可以祈求晴朗的天气,也可以通过复杂的仪式结束恶劣天气。除了解决集体问题或治疗疾病而举行仪式,因纽特萨满也会为自己进行癫狂体验,以灵魂形式前往任何领域,即飞天入地进入逝者之地,与逝者交流。但因纽特萨满教与东北亚的萨满教之间有一些细微差别,如既缺少仪式性服饰也缺少萨满鼓

在许多北美部落中,萨满教主导着人们的宗教生活,但没有垄断所有宗教体验,除了萨满之外还有诸如牧师、巫师等神职人员,但是只有萨满可以沟通人与神灵,能够通过个人的直接体验获得超自然能力,进入超自然世界,获得癫狂的体验。治愈疾病或在集体狩猎中对猎物施咒是北美萨满的重要职能,他们还会保护人类免受巫师巫术的影响。

南美洲

萨满在南美的部落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是部落中的治疗者,另一方面是亡灵回到新家的向导,同时也是人类与神灵之间的中介,他既要确保人们遵守禁令、保卫部落免受恶灵侵袭,又要指明狩猎地点、控制自然现象、促进部落繁衍等等,正因如此萨满在南美社会中享有相当高的声望和权利。南美萨满的巫术-宗教地位和社会威望归功于他们的癫狂能力,这种癫狂能力不仅可以帮助治疗疾病,还能帮助他升天觐见天神,传达人们的祈祷。萨满可以履行僧侣的职责,在加强天神与部落关系,向天神陈述集体愿望,驱赶邪恶神灵等事项中占据重要地位。

南美萨满很重要且个人的职能是治疗疾病,但不全是巫术性质的,南美萨满知晓一些植物和动物的药用价值,也会运用按摩等方法治疗疾病。他们认为疾病是由于灵魂的丢失,萨满的恍惚和癫狂构成了治疗疾病的一部分,他通过这种方法抓住病人的灵魂,将他带回病人身体。南美萨满治疗疾病的形态几乎是相同的,包括烟熏、歌曲、对身体感染部位的按摩、在辅助神灵的帮助下确定疾病的起因等。在疾病治疗方面、仪式的组织和开展等方面,南美萨满教依旧展现出许多古老的特征。

传承方式

萨满人选

萨满的传承通常需要用到特殊的方法鉴定候选人的能力,经过一系列艰苦的学习和特定的考验才能成为新萨满,其传承方式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老萨满用神验的方式选择接替者,将青年男女聚于一堂,老萨满焚香后被熏到发抖甚至晕厥的人便会被选中;二是已故萨满的神灵附体选择,老萨满去世多年后,氏族中有人久病不愈,突然外出一段时间,回来后便神志清醒并产生了当萨满的愿望,据传这种被已故萨满神灵“抓”回来的人将成为新的萨满;三是孩童久病难医,其家族请求神的保佑,并许愿病愈之后担任萨满,若孩童病愈,经族人同意方可学萨满之术;四是由族人推选几位聪明伶俐的青年向本姓萨满学习,优秀者成为新的萨满。

领神仪式

领神仪式是指萨满候选者通过该仪式成为新萨满,并由此解除个体的生命危机。当信仰萨满教的群体中有人出现精神失常、久病不愈等症状时,周围的人便会将这种症状与萨满征兆相联系,希望在萨满文化中使患者康复并找到心灵归宿,领神仪式便是途径之一。领神仪式通常在春天举行,由成熟的老萨满教导,主要包括跳神、祭祀、唱诵神歌祷词三个内容。在跳神的学习中掌握萨满的多种舞蹈套路和神器的使用方法,在祭祀的学习中掌握各类祭祀活动的程序和供奉神灵的知识。经过三年的艰苦修炼才能取得主持萨满活动的资格,在新萨满拜师习术的传统中,有的民族还保留了古老的领教新萨满的大型萨满教仪式。其中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达斡尔族萨满举行的“奥米那楞”跳神大典最有代表性。

神验仪式

萨满的神验仪式是指新萨满在学成之后举行或加入的仪式,新萨满继承萨满术的过程中有很多神验仪式来考核萨满的法力,通过此仪式得到萨满先祖的认可,被神认定、被族众信服。萨满的神验仪式各具特色。近世大部分民族的萨满神验仪式融合在某些综合性祭礼中,但某些民族仍保留了某些较为正式的仪式,如满族的抬神仪式。锡伯族则保留了完整的神验仪式,如登刀梯就是锡伯族萨满取得公认的正式萨满资格的仪式活动。

角色职能

祭祀仪式

萨满的职能突出表现在为全氏族效力上,萨满的所有活动都围绕着部落战争、和解、发展建设的氏族事务,满足氏族社会需要是萨满最初产生的意义。萨满为氏族大事主持的祭祀主要有祭天地、祭星神、祭祖神等,可以预测氏族部落的人丁是否兴旺并进行祈求。萨满教的祭坛是萨满召请神灵战胜邪恶、与神直接相通的地方,萨满的氏族祭祀关系到整个氏族部落眼前的行止和未来的绵延。如赫哲族萨满在春秋两季会为全氏族的平安兴旺主持大型的祭天、祭诸神仪式,其盛况记载在赫哲族英雄史诗“伊玛堪”中。尽管萨满祭祀主要以氏族为主体,但是基于萨满教灵魂观念产生了多种针对个人的祭祀仪式,如北方民族的求子仪式、婚礼仪式、传统葬礼等都受到了萨满教观念的影响,集中表现了萨满教的灵魂观。

萨满巫术

萨满巫术主要有神明裁判、医疗治病和占卜术三种。神明裁判通常是在族内面对争执问题、分配问题、选举问题,首领意见不一时举行的祭仪。随着一般萨满与氏族关系的松动,与不同部落成员接近,为人们治病和预测祸福的职能愈加重要,萨满从对氏族负责转向安排每个家庭的命运。在治病方面萨满采用的是萨满巫术,萨满信仰的地区通常认为造成疾病的最主要原因是“灵魂被劫”,因此治病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并召回病人的游魂,主要用跳神的方式,借助作法的巫术手段。其治病仪式主要有请神、下神、送神三个阶段,说明萨满的诊病是受到神灵假托。萨满还常施占卜术,主要有卜异兆、骨卜、草木卜、星卜、金石卜、梦卜、法器卜等多种形式,对卦象的解说大多是与神灵、精灵、鬼灵有关。其中法器卜是萨满教的特殊占卜方式,并且比其他占卜法更具神秘性与庄重性,在占卜之前要进行请神仪式,占卜中的礼序严格,用到的咒语和结果一般人也不可解。萨满治病和占卜的职能在近代得到强化,甚至出现了专司治病和占卜的职业。

宗教形象

服饰

萨满的服饰是举行祭祀时必穿戴的服饰,其上的图案、配饰都有一定的宗教象征意义。萨满服饰常见的有神帽、神裙、七星褂、铜镜等。不同民族萨满服饰的材质、形制以及象征物有所不同。

满族萨满神帽上多有鸟的模型,象征萨满能在宇宙间飞翔。鄂温克族、鄂伦春族锡伯族赫哲族萨满的神帽基本相同,帽架用金属制成,顶上饰有鹿角,他们相信鹿角是神灵栖居的所在。头顶的鹿角是萨满强大的武器和工具,可以用来驱鬼和通神,鹿角杈数用以区别萨满的年资。蒙古萨满的神帽是神盔,有钢制、毡制和铁制三种。达斡尔族萨满的神帽帽顶矗立一个铜制神鸟。帽顶神鸟两侧有两只六杈紫铜制的鹿角,是识别萨满资格的标志,神帽前面正中,有一圆形小玻璃镜,是驱鬼的照妖镜。

满族萨满的神衣上挂有铜镜,代表日月星辰。其中具有特色的骨服分为神裙和披肩两部分,制作均以蓝色布为底衬,以动物骨为主要原料,是由骨切割、雕刻出各种大小不同,厚薄不等的骨片拼合而成。其图案多为动物、植物以及一些特殊符号,具有丰富而神秘的内涵。赫哲族萨满的神衣多用龟、蛇、蜥蜴、蛙等动物的皮制成,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动物的精灵是自己的保护神。鄂伦春族萨满的神衣上有象征太阳的大铜镜和象征月亮星辰的小铜镜,还有其它象征吉祥物的图案装饰,神衣上彩布条的数量标志着萨满的神通大小。蒙古族萨满的神衣称为“莱钦”,用布做成缀有斑点状金属圆钉,神衣上的布条和飘带象征鸟羽,也即萨满飞翔的翅膀。达斡尔族萨满神衣以熟软的皮或牛续皮做成的,领口至下摆,钉有八大铜纽,象征八个城门,长袍前钉铜镜象征城墙,背后悬青铜镜保护萨满不受恶魔伤害。

法器

萨满法器常见的有腰铃、神鼓、神刀等。萨满腰铃是萨满作法时的响器,在古时候是用石头制成的,后来逐渐用铜、铁制成,萨满作法的主要形式是跳神,萨满身系腰铃,动作时摇铃碰响代表风雷。萨满通过舞蹈祈求平安,召唤神鬼,佩戴腰铃的萨满舞蹈祭祀能驱逐恶鬼,在满族的萨满神话中,腰铃是天神阿布卡赫战裙上的饰物,腰铃响动的声音使恶魔害怕、头晕,在实践中,腰铃的响动也能惊走害怕响声的动物。腰铃也是萨满治疗仪式中的重要法器,通过疯狂摆动腰铃恐吓导致疾病的鬼怪。

萨满神鼓是萨满迎送神灵的重要神器和物质载体,沟通了人间与神灵,在仪式中必不可少。神鼓的声音象征着宇宙变化和万物呼吸的声音,在仪式中起到了指挥和调节情绪的作用。萨满神鼓的基本形制一般以单面鼓为主,有抓握型和握持型两种,前者鼓圈材质是木质,象征萨满通过神树上天入地,后者鼓圈材质是铁质。鼓面一般由动物皮做成,象征动物的生命活力为神鼓提供生命力。鼓面上绘有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作为神灵的化身。各个民族神鼓的形制特征不同,受到了不同地区历史文化背景、生产生活方式的影响。

社会文化

知识探索

萨满教生的亚寒带、寒带地区有严峻的自然环境,此地区的萨满们一方面担任着宗教任务,为人们的繁衍提供可以依靠的精神支柱,另一方面也肩负着传承文化知识的任务,以提高氏族的文化素质和生存能力。北方民族萨满文化中保存着远古以来人类总结出来的众多生产生活知识和经验。

萨满对天文现象经验探索累积了经验。萨满经常通过对天象的观察进行占卜,指导生活实践,对日月星辰的崇拜也在萨满信仰中占据着突出的地位。萨满为氏族生存辛勤服务中,开拓、探索了众多知识领域,他们开启了对人生地理知识的探索,通过对自然万物的崇拜和祭祀,认识自然规律地球发端,对北方地区的开发和地理数据积累作出了探索,萨满开创和传承的测地观气说在原始社会中有朴素的实用意义,正是在这些认识的基础上,萨满们通过各种努力佑护着本族的沃土。除此之外,萨满教在原始数学、北方巢楼、地室、雪屋、冰帐的选材、验土、筑建、窖藏等,有突出的经验和贡献,并为后人保留下来可贵的文化资料。

萨满艺术

萨满神乐、萨满神舞和用于萨满祭礼的神图是萨满艺术魅力的集中体现。在祭礼中,萨满用本民族的语言诵唱神歌,在少数民族语言没落的情况下,这种神歌几乎成为了绝唱。在唱诵神歌时用代表宇宙风雷的腰铃、代表神灵飞天的萨满鼓烘托伴奏,用唱腔的变化和唱词的押韵来抒发情绪。萨满神舞是祭礼中通神的主要方式,他们通过舞蹈表现所请神灵的来历与个性,并用象征手法表现该神灵给族人带来新的生命源泉,以及为人类驱邪消灾的过程。萨满神舞中有很多原始舞蹈的元素,这些别致的舞蹈中,充满了传奇色彩和尚武精神。萨满祭礼中的祭神歌舞十分丰富,二者相辅相成,萨满在模仿各种神灵或动物起舞时,通过神歌和乐曲,把动作象征的意义传达给族人。

萨满圣坛上祀供的神图,上面绘有氏族敬奉的主神与萨满魂魄活动的神域,蕴含着丰富的宗教象征意味。萨满美术的另一种,祖先影像以及宗谱上的神图上多绘有日月星辰、灵禽神兽等象征图案。祭礼中主祀的神灵多有神偶恭放在圣坛上受祭,神偶多是用木、石、金雕刻而成的神像,艺术手法拙朴,突出该神灵的主要特征与象征意味。这些象征的图画或神偶是古代图腾崇拜的演化,标志了氏族的传统和守护神。萨满美术还体现在萨满神服、神帽和神鼓上,上面绘制和配饰上的神灵都是祭礼中萨满通神的媒介。

相关研究

萨满研究始于17世纪后半叶,俄罗斯学者对贝加尔湖叶尼塞河流域的通古斯萨满教进行调查,并将他们引入欧洲学术领域,之后对萨满教进行比较系统的研究学者是史禄国。20世纪开始有关萨满的论文和著作越来越多,出版于1930年的科索克夫的《萨满教研究》一书对萨满的一些理论问题、概念界定进行了较系统的分析和研究。宗教学家伊利亚德的《萨满教——古老的入迷术》一书在国际学术界引起了巨大的影响,对全世界各个地区的萨满文化进行总述。20世纪70年代以后,日本民族学文化人类学领域的学者对萨满教的研究越来越活跃,不仅对萨满的起源、本质、流变等理论问题进行了研究,并提出了一些独创性的观点。

中国开始萨满教的专题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在此之前凌纯声在《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中对萨满的初步研究较为零散,而到了70年代,国外学者的名著逐渐被译成中文,有关萨满教的研究成为了专门的学术课题。众多学者如乌兰察夫富育光色音等人开始从哲学角度探索萨满的哲学内涵,伍韧、吕光天、孟慧英则从历史学角度探讨萨满教,更有学者从民间文学民俗学角度分析萨满巫俗,如贺灵、郎樱等,更多的则是从宗教学角度研究萨满及其信仰,如蔡家麒、赵振才等。

萨满词源研究

萨满一词来源于通古斯语的看法基本一致,中文的“萨满”写法在《大清会典事例》一书中最先使用并得到学界认可使用至今。不同学者对“萨满”一词的含义看法不同,一部分学者认为从其外在状态理解,解释为“情绪癫狂的人”“有癔病的人”。国外学者大部分持这种看法,国内学者凌纯声先生在《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一书中也认为萨满作为“巫”的一种,是“情绪癫狂的人”。另一部分学者关注萨满在氏族生活中的作用,认为其有“知道”“晓彻”之意。宋和平先生就认为“萨满”有两层含义,一是“知晓、无所不知之人”,作为人和神的中介;二是“跳动的人”代表萨满在祭祀活动中狂呼乱舞的状态。富育光先生根据萨满史诗《乌布西奔妈妈》认为“萨满”一词的真正含义是“知道”,同时他也主张对“萨满”含义的理解应该是多方面的,因为萨满的各方面表现就是立体多层次的。

萨满职责研究

《清史稿·礼志四》载:“萨满者,赞祀也。”说明萨满是祭司活动中的专职人员,沟通了人与神,但这一职责主要代表清政府的宫廷萨满以及满族家神萨满职责。富育光先生在《萨满教与神话》一书中认为萨满被族人视为神的代表,智勇双全,能通晓鬼神,也能占卜古往今来之事。民间萨满最突出、最核心的职责是为本氏族祛灾治病,凭借各种神威祝祭活动维护氏族内部的生命安全和正常秩序。郭淑云也认为萨满通常在心理和生理两方面共同发挥作用,通过改变氏族的生存境遇,保护本氏族人民安全,人口稳定。《萨满教研究》一书认为,萨满的职责除了保护氏族人民之外,还是萨满教教义最权威的解释者,是一切传统习惯的坚决维护者。

萨满作为人与神之间的使者,在人们心中占据崇高地位,这使得萨满是否在氏族生活中享有特权受到学者争议。《满族萨满教研究》一书中指出,满族的萨满除了履行神职义务之外,其自身生活与普通人无异,他们在物质方面没有得到报酬和享受,但是在精神层面是人们的楷模和教化者。《萨满教研究》也认为起初的家族萨满没有特权,也并不脱离生产劳动,人们甚至能强迫萨满跳神治病,但是随着时代进步,职业萨满的出现使得萨满成为假借鬼神名义向人们索取报酬的职业。《神秘的萨满世界》一书中详细论述了萨满的专职分工,职业萨满的出现使得萨满制度产生了新的演变,使其几乎成为了一种社会行业,萨满将政治、经济、技能等方面的优越集于一身,拥有了一定意义上的特权,这也驱使萨满的承袭不断制度化。

萨满承继研究

萨满教由于在各地和各民族中表现不同,所以也有多种多样的继承方式,一些学者如秋浦富育光孟慧英王宏刚、于晓飞等人都在其著述中设专门章节研究各地区萨满的承继问题。《萨满教研究》一书以中国北部民族的萨满为例,认为萨满不是世袭的,在每个氏族中都有各自的萨满,下一代萨满是由上一代去世萨满的神灵来选择的。《神秘的萨满世界》一书中认为萨满的承继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古代传统神灵选中与个人许愿相结合,另一种是家族内部的世袭,而世袭继承与拜师习术相结合是近代萨满继承制的突出特点。富育光先生在研究满族萨满教时认为,满族萨满主要产生方式一是由族长选举,一是由神祇附体,但在实践生活中,萨满的身份是通过世袭、人选、神择多方共同确定的。

萨满精神健康研究

萨满精神健康问题的探讨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持续发酵。通常萨满被认为患有歇斯底里疾病,但这种观点受到史禄国的反对,他认为萨满不是精神错乱,萨满教也不是集体恐惧的反射。在他的著作《通古斯人的心理现象群》中反对将萨满教与通常的心理疾病结合起来,因为首先只有成年人才进行萨满这种疯狂表演,其次鄂温克人遇到社群危机时的状态是努力克服而不是疯狂,反而在相对安适的日常生活中人们的歇斯底里表现才更为强烈。史禄国还认为歇斯底里是文化元素,而不是医疗上的病理学现象。他指出萨满教是解决当地各种社会和心理社会问题最有效的方法,萨满利用思想和精神力量,疏导社会里积累的病态能量。早期学者察普利卡和后来的英国民俗学家诺拉·查德威克都认为萨满的出神是可以自己控制的。在萨满精神健康的基础上,法国人类学家克劳德·李维-史陀中提出萨满是精神医生,他使用象征治疗仪式治愈社群成员,因为他们相信萨满的系统所以肯定会被这种特殊的医疗方式治愈。

相关作品

萨满作为一种地域文化在各类作品中流传下来,所为东北地区古老的宗教信仰,萨满不仅获得了当地人民的认可与信奉,还融入到每一代作家的文学创作中,以全新的姿态影响着后世的文坛。较有代表性的萨满文学作品有迟子建的《伪满洲国》《布基兰小站的腊八夜》《额尔古纳河右岸》,郭雪波的《大漠魂》《金羊车》《安代王》《霜天苦荞红》《乌妮格家族》,萨娜的《有关萨满的传说与纪实》《达勒玛的神树》《多布库尔河》等。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