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生,出生于锦州市,抗战热心人。为保护小河口长城,他待在小河口这个守边将士和抗战志士洒过热血的地方,帮助当地村民摆脱贫困,组织当地村民护林护长城。为了让人们认识到护林护长城的重要性,他在北京朝阳区老榆木大院举办了“辽宁省葫芦岛市绥中县小河口长城风光摄影展”。
热爱长城的刘福生
被义勇军引出来的念头
刘福生,锦州人,属龙。1968年初中时,到离家不远的辽西绥中农村插队。他当了10年知青后又回城,先做工人,后下海经商。凭着当知青时摔打出的好身板和吃苦耐劳的干劲,打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是,他和“文革”前的教育制度培养出来的那代人一样,内心深处有一种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他爱读书,总想做点什么来回报生养自己的这块土地和社会。
机会终于来了。一次,他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位研究辽西义勇军抗战史的老学者。这位老学者因种种原因,已无力继续该项研究。老人拍着那沓自己调查研究了十几年的心血,仰天长叹:“唉,我儿子对这毫无兴趣,不愿接手。难道辽西义勇军抗日的壮烈史实,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埋没了吗?”刘福生一听愣了:什么?辽西省还曾有过义勇军抗战?我从未听人提起过呀。征得老先生同意,他把调研材料借过来细读,被辽西人拼死抗日保卫家乡的壮烈史实激动得热血沸腾。
刘福生决定,回当年上山下乡的绥中县去收集资料,搞一个辽西义勇军事迹展,让人们不要忘记这段可歌可泣的历史。打那起,他就隔三岔五地回绥中自费考察。一次,刘福生为调查义勇军事迹,误打误撞地摸到了永安乡小河口村。他随意登上村边小山放眼一看,所见景观顿时使他目瞪口呆:茫茫林海里,长城以极近的空间距离,在陡峭的群峰中极富动感地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盘旋环转,往返周折,直到遥远的天边,像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或者说就是一条活龙。“天哪,这是长城汽车吗?长城怎么是这样?”刘福生事后回忆说:“当时看到的那景象,一下子把我几十年形成的‘长城就是延庆八达岭那样’的固有观念彻底轰毁了。”他不顾一切地狂奔到一个敌台边,痴痴地呆看着抚摸着那苍凉残破又雄伟秀丽的古老墙体,他完全被迷住了。那一瞬间,这条属龙的东北汉子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小河口长城。他忽然明白自己的下半辈子就是要待在小河口这个守边将士和抗战志士洒过热血的地方,在长城身边守护它,欣赏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一个人的长城保卫战
从此,刘福生无心做买卖,三天两头往小河口村跑,来了就雇上两个老乡,带上水和干粮,在村周方圆约10平方公里的山上披荆斩棘,艰难跋涉,一处处考察研究,一个个角度观察欣赏长城。到后来,刘福生嫌路上来回太耽误工夫,干脆在小河口村买了房子住下,以便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对小河口长城的考察。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福生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当地有的人常以“完成上级批给的间伐指标”当幌子,大肆砍伐长城汽车两边以油松为主的原始森林,卖给河北省那边开矿的个体老板当巷柱。最严重的一次,他就眼看着两千多棵大树以“间伐”的名义被放倒修枝后,拖下山来待矿主拉走。没了树,长城就会像美女给剃了光头又长了癞疮,大为失色。而且这里的植被消失后水土流失,生态破坏,失去荫护遮掩的长城赤裸裸地直接暴露在风化作用下,本来就已很衰败脆弱的长城将加速毁坏塌。刘福生急了,奔走呼号,劝说阻止,大讲树木对保护长城的作用,但没人搭理。这个自封的义务护林员兼长城守望者又一趟趟赶到乡里县上,找那些知青年代就认识的领导反映,总算制止住了砍树歪风。
可这样一来,村民们更琢磨不透这个叫刘福生的城里人了。有的人纳闷儿:“你平头百姓一个,算哪庙的?凭啥成天在咱村里管那些跟他四六不沾的事儿?”有人怀疑:“没准是骗子吧?眼下社会上骗子太多了,可他骗啥呢?”还有些被他挡了财路的人撮火:“不给这小子点儿厉害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他很快就知道“马王爷”啥样了。一次,刘福生发现长城脚下被刨出一个个大坑,急查,发现有几百棵连根刨出的槭属堆满了一个大院,正等着树贩子以两元一棵的收购价拉走。刘福生怒了,冲到场上吼道:“这树不能动,刨树是违法行为!”见他又来挡横,对方也急了,招来两条大汉追打通报他的村民,杀鸡骇猴,还想连他一块打。刘福生顺手抄起一根大棒:“你敢!”对方被他的逼人气势吓住了,没敢动手。
刘福生万分痛心的是,闹到最后,在各种关系、势力的僵持下,那做巷柱和刨出的树木,还是被拉去换钱了,让他的心像被小刀子划了一样滴血。可这么着闹了几场后,还想算计树木的人,只要一想起这条手持大棒两眼冒火的血性汉子,心里就不免有几分畏惧,明目张胆乱砍滥伐的事少多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
“为啥村民总要伐木砍树呢?”原来这一带村落,是当年辽西义勇军诞生、活动和抗日的地方,在后来的解放战争中,永安乡又奉献并牺牲了700多名青年,几乎家家都有军属烈属。改革开放40年了,山外的春风竟未吹进这半封闭的山区里来,山民们依旧过着仅能温饱的穷日子。刘福生明白了,根源是这儿的乡亲们没有致富的路子,穷急了,病笃乱投医,冲着身边的森林吃起了“砍树经济”。弄清原因后,刘福生感到万分惭愧,埋怨自己太麻木,光想着护长城,忘了乡亲们的实际困难。
刘福生由此渐渐想清楚了,保护长城,保护森林,不能光凭个人行为,而是国家和全民的事儿。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多少钉?得用引导大伙脱贫致富的方法,把原来的破坏力量转到护林护城这边来。他动员大家出工把那个村边的乱石滩筑起堤坝来蓄水防洪,再把那条出村的小路扩修成宽阔的土马路,打通出口,村民们都很支持。于是刘福生又管起了水利局和筑路队的事儿。并用自己的钱给村民发工资。这么一来,村里那些闲着晃悠或老想砍树挣钱的人都有了活儿,每天按人头发钱,二三十元拿着,比外出打工踏实。有人把家里七十多岁的老爷子颤颤巍巍带来了,干得动干不动另说,也领份工钱。
为保护小河口长城,刘福生至今在这里整整忙活了7年。村民们从最初的把他看做外人、疯子、傻子、骗子,到通过他看到了摆脱贫困的希望,把他当做自家人,人人自觉护林护长城。乡里也支持,给他挂了个没工资的“开发办主任”的官称。这官是干啥的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反正出去办事,有个“爵儿”挂着总比平头百姓顺溜点儿。
一大堆烦心事儿
眼瞅着保护小河口长城的事儿总算有了点眉目,刘福生该乐了、松口气儿了吧?可让他犯愁的事接踵而来。首先是资金问题。这几年修复和保护长城已花了近百万,本来给儿子娶媳妇的钱咬咬牙也填了这个黑窟窿,妻子还卧病在床。眼下他已快到弹尽粮绝的境地了,可又不敢让开发商掺和,怕他们来搞商业性开发,毁了小河口长城。
最让他头痛的还是小河口长城的旅游开放条件和时机。刘福生认为,即使路修通了,小河口长城还是不能立马开始大规模旅游活动。因为小河口村眼下根本不具备起码的配套设施、管理制度、人手和接待能力。若为短期效益盲目上马开放,让大批旅游者蜂拥而入,极可能很快就毁掉小河口长城,失去了为保护而开发的初衷,而且也无法保证旅游者的人身安全。因此,他认为搞旅游可以,但对长城本身的管理应是政府行为,由政府投资、管理,准备好了再开放。为达此目的,那些年来他一直通过各种媒体和渠道呼吁,希望引起政府有关部门和真正关心长城保护长城的友人们的注意。然而,他的呼吁和小河口长城的亮相还没达到预期的目的,却招来了一帮帮的“驴友”。这些人个个一身美式装备,不听招呼,背着大包不管不顾地往长城上爬,大军靴踩得城砖土石哗哗往下掉,玩够吃饱之后,垃圾扔一地,拍拍屁股走人,有的还偷盗城砖文物。2007年“国际劳动节”黄金周期间,被逼无奈的刘福生只好急雇一批村民充当临时管理人员,轰走了上百个“驴友”。他不是不欢迎“驴友”,而是那时候管理服务能力确实跟不上。刘福生担心的是,可别把小河口长城旅游毁于成熟前的无知破坏上。
为了再次呼吁,刘福生到朝阳区老榆木大院举办“辽宁省葫芦岛市绥中县小河口长城风光摄影展”。开家具店的谢先生免费为他提供展厅。用刘福生的话说,我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绥中有个原汁原味的小河口长城,让大家来关注它、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