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荒野》是陈鸿宇的个人第三张音乐专辑,由他亲自担任制作人,收录7首歌曲,发行于2018年03月12日。该专辑在2018年4月获得华语金曲奖3月十佳专辑的荣誉。
专辑创作
《与荒野》是陈鸿宇个人的第三张原创专辑,系列创作是他对所见所感的人事物的动容与歌唱,也是对自我内心的系列反思与探听。
《与荒野》专辑中陈鸿宇最喜欢的歌是《多嘴》。这首歌的编曲风格很丰富,既有古典乐中经典的“包莱罗”节奏型,也加入了弦乐配器,还有艺术摇滚的编曲方式和元素。陈鸿宇把这首歌定义为“一首很独特的歌”,因为没有填词的时候就他就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写词的时候有些跳跃,进入到了已经设想的抽象的画面中,所以可能会有些晦涩。歌曲也体现出了专辑的两个突出特色,陈鸿宇开始尝试更为多元的编曲风格。同时,他开始自己写词了。
在陈鸿宇看来,他开始自己为作品写词也是发展的一个必然结果。之前,陈鸿宇的作品大多请别人填词,也曾在网上公开征集过词作。但是他渐渐觉得,前两张专辑的风格比较固定,“所以更想突破一下”。所以该专辑就呈现出一种“更自我的风格的体现、更没有拘束”的形态。陈鸿宇觉得作曲和写词是两个体系,作曲可能更需要感性,因为旋律的诞生常常是没有原因的,而作词则更需要理性的思考,对一个人的阅读积累、审美能力以及阅历都有要求:写词更需要洞炼世事。
在与词作者合作的时候,陈鸿宇有时会与词作者简单进行沟通,有时则会不沟通,让词作者直接写。等词写完,陈鸿宇也“基本不会改”,因为他已经认可了词作者的风格与品位,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词作者的独立性”。专辑《与荒野》中有两首唐映枫填词的作品,也是之前风格与合作形式的延续。
《归还》便是唐映枫填词的作品。其实在制作第一张专辑的时候,《归还》本来是为《我来过》所谱的曲;在制作第二张专辑时,陈鸿宇用这首曲找词作者唐映枫填词,填出了《雨好》,却发现另一首曲子更适合这首词,《归还》便又被搁置了。这次发行的第三张专辑《与荒野》的最后,终于出现了《归还》。《归还》旋律很简单,词也不算复杂,朴素得就像这首歌的名字,把本真归还给璞玉。对于这首一直在让步的歌,陈鸿宇觉得曲毕竟都写出来了,之前的让步也是为了把这首歌做出来。每次做专辑都尝试一下,第三张当然也要再尝试一下。所以这首歌放在了这张实验性质专辑的结尾。
《犴达罕》意为“驼鹿”,但陈鸿宇并没有设定歌曲里的两个人物都是谁,他也希望听众在听到歌曲后自己揣摩,期待“千人千面”的解读,期待听众通过音乐接收到的不只是直接的感官刺激。
陈鸿宇在制作专辑和演出中一直尝试着把音乐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因为他觉得简单粗暴地来分类的话,音乐可以分为由内及外的作品和由外及内的产品,产品是需要发掘外部的需求的。专辑制作之初,他的朋友也曾有过反馈,问他会不会担忧别人觉得专辑不是《理想三旬》的味道了。但他觉得不能管那么多,否则就被声音绑架了。于是,就有了带着“野蛮”“残酷”“原始”味道的《与荒野》。
专辑鉴赏
陈鸿宇首张作品《浓烟下的诗歌电台》就一鸣惊人,他搭配唐映枫的黄金组合就宛如周杰伦伙拍方文山般默契十足,花火亮眼。第二张作品《一如年少模样》其实已经开始显露灵感枯竭的危机。即便他延续首张佳评如潮的风格来呈现第二张作品的精神理念,然而新鲜感已经荡然无存,甚至出现不如旧作的疲态。这也解说了为何来到第三张作品《与荒野》陈鸿宇开始大幅度转换音乐风格,从清新民俗音乐迅速转换跑道至电子音乐迷幻摇滚乐风。这样的突变对喜爱和听惯了他简致民谣风貌的乐迷来说是有点措手不及,这亦是他面对歌迷群流失的一大考验。与其说《与荒野》他大幅度转换风格,或者更贴切的形容词是他在编曲上下了很大的心思来做突破,毕竟他的民谣旋律基调和诗般词藻依然被完整的保存下来。
开场曲《犴达罕》在贝斯、鼓和吉他三大主要乐器的混搭下营造所谓全新风貌的迷幻轻摇滚的风韵。陈鸿宇自己挑战写抽象派诗词风格的词作,功力虽不及唐映枫般深厚,但也堪称实力不俗。听众细读他这么堆砌令人再三玩味的词句:“季节给的吻怎会忘呢,就面朝新枪口完成最后的微笑。我想再见你一面,跟你说句话。血泪已经风乾了,那是给你留的盐。”,意境是浪漫而哀伤的。驼鹿在蒙古语中乃驼鹿之意,乃大兴安岭少见的动物。它们因为生态破坏而难以生存甚至濒临绝种。《犴达罕》讲的是猎犴民族迫迁、禁猎的哀愁,是中国敏感的族群议题。陈鸿宇以这个隐喻来探讨中国的民族政策,算是他从情爱小品跨越一大步来探讨严肃课题的破格之作。
同名主打歌《在荒野》也是陈鸿宇自己填词,他描绘一种人生的境界。每个人都遇到过荒草丛生般的困境,但行过千山万水,人们终会和那个丰富的自己相遇。歌曲的编制沿用大量的迷幻音效,后半段重节拍的编曲导致歌者原本就比较低沉的嗓音近乎淹没在乐器声中,似乎并不太适合他云淡风轻般的清新派系。唐映枫在《昨日的你》终于隆重登场,词作依然诗意翩翩,他谈无常的人世,感慨每一个流逝的昨天,每一个消逝的昨天的那个自己。歌词第一句这么唱到“你已不是昨日浪迹的那个你”,仿佛在隐约中预告陈鸿宇告别城市民俗音乐的那一份笃定。
陈鸿宇的词作很多时候都不着边际般的抽象派,像《多嘴》就深奥难解,“海浪解散歌声和饮者的骄傲,情味低落爬进暗黄的注脚”,究竟有多少人听得懂他要传达的意境。毕业自内蒙古师范大学新闻系的陈鸿宇或许借着这首歌影射了他作为一名独立音乐人对新闻界,对社会的看法是多嘴,他不再是无冕之王,国民的发声不再权威没有自由,他仿佛只能通过歌曲多嘴言语。这首歌最特别之处是采用了大量的弦乐和band sound氛围来衬托他对人类在时代巨轮激烈演变下迷失自我的控诉,这样磅礴气势的编制对他而言还是头一遭新鲜的尝试,效果尚算不俗。《山还是山》里他破天荒首次和Beyond御用写词人刘卓辉合作,刘卓辉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他以山来阐述人生的三种境界。人生的开始见山是山,尔后见山不是山,事过境迁后见山还是山。人生走到某一个成熟阶段人们恍然大悟一切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从前的认识也没改变,只是看事物的态度有了质变,这就是返璞归真。
《金黄色》谈的是城市与人的关系,当他唱至“这是各位梦想城的疼痛隐身术和净化的希望”时编曲刻意以卡带绞带的音效来呈现生活在无形压力中仿佛被活生生切断的无奈,如斯的音乐编制有叙事的隐喻,他很机灵的挑起了听众思考的力量去反省自己的生活轨迹。压轴曲《归还》出乎意料的回归陈鸿宇一贯仙风道骨般的民俗音乐风,他喃喃低语“我将安于年岁里,愿晚风起时,小屋仍是那间满月的妈妈的屋”,大家熟悉的温暖牌陈鸿宇又回来了。六首歌大幅度改革后竟在曲末回归自我本来的音乐模样,陈鸿宇如此刻意的铺排用意何在还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与荒野》显露了陈鸿宇试图转型的野心与前瞻性,即便他未能如宋冬野和林生祥般以艺术摇滚民谣成功转型甚至超越经典前作,但这一份突破的勇气和诚意还是值得鼓励与嘉许。当往昔那一位风度翩翩的诗意民谣歌者轻轻告别青涩的风花雪月,请以开明的姿态敞开双臂迎接他迈向全新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