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的牧神》上承《逍遥游》,下启《焚鹤人》与《听听那冷雨》,是作者壮年的代表作。从《咦呵西部》到《地图》,五篇新大陆的江湖行,字里行间仍有他当日的车轱辘印,印证他“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寂寞心情。至于后面的十九篇评论,有正论也有难文,有些是检讨现代文学的成败,有些则是重认古典文学的特色与价值,见证他正走到现代与古典的十字路口,准备为自己的回归与前途重绘地图。

内容简介

余光中是两岸三地最受欢迎的散文大师之一。本书内容精致富文学价值,开创了台湾旅游文学的先河!他的散文,壮阔铿锵,又细腻柔绵,本系列精选作者最经典、最具权威的散文,共8本,首次在大陆公开发行,极具收藏价值。经典是时间淘洗后留存的精品,它们是人性的画像,是人性的注解。经典的意义在于常读常新,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它们依然是读书人书架上不变的风景。阅读本书,感受余光中先生以充满血泪的吟唱。

作者简介

余光中:当代著名的散文家、诗人。一九二八年生于永春县,因孺慕母乡常州,神游古典,亦自命江南人。又曾谓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特别行政区是情人,欧洲是外遇。

一生从事诗、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写作的四度空间。被誉为当代中国散文八大家之一

图书目录

咦呵西部

南太基

登楼赋

望乡的牧神

地 图

谁是大诗人?

论二房东批评家

阿拉伯的劳伦斯

劳伦斯·费林盖蒂和现代诗人

老得好漂亮 ——向大器晚成的威廉·叶芝致敬

六千个日子

从“二房东”说起

岂有哑巴缪思?

从经验到文字 ——略述诗的综合性

现代诗的名与实

梁翁传莎士比亚

中国古典诗的句法

在中国的土壤上

中西文学之比较

莎士比亚的一封回信

玻璃迷宫 ——论方旗诗集《哀歌二三》

震耳欲聋的寂静——重读方莘的《膜拜》

盖棺不定论

喂,你是哪一派?

后 记

后记

像《左手的缪思》和《逍遥游》一样,这本《望乡的牧神》也是一部庞杂的文集。二十四篇之中,仍以文学批评,尤其是有关诗的批评为主,而以自传性的抒情散文为副。论评的文字,或为维持一个专栏而定期撰写,或因编辑苦苦相逼稿债难逃而完成,或据演讲底稿而扩大、重组。自从前年夏天回国以来,应邀在各大学及学术性的场合,发表演说先后在三十次以上。《中国古典诗的句法》及《中西文学之比较》便是这样一举两得而得来的。两年来发表的论评文字,当然不止这些,其中有关英美现代诗人而屡在《纯文学》与《幼狮文艺》刊出者,都已纳入近日出版的《英美现代诗选》之中。

从《咦呵西部》到《地图》等五篇,都是我所谓的“自传性的抒情散文”。这五篇的风格,仍为《逍遥游》中同一类作品的继续发展。不少读者,包括识与不识,曾因我近日少写这类作品而频频相询。原因之一,是有些可诗可文的主题,我都在诗中处理了。像《或者所谓春天》和《在冷战的年代》等诗中的题材,自信用散文来表现,也可以赢得同情。只是这两年来,我对于现代诗的看法颇有改变,认为现代诗若要充实自己的生命,必须超越“第一人称的艺术”的狭隘诗观,向散文,甚至向小说和戏剧去收复诗的失土。这当然并不意味我要放弃自己在散文创作上的这片疆土。

从这本书中,读者当会发现,我对于论战一类的文字,是愈来愈无兴趣了。如果双方知识悬殊,动机互异,甚或在人品上不起联想作用,则论战云云,是毫无意义的。近年来作者成为某些攻讦文字的对象,颇使多情的读者表示关切。在此我愿意作一个总的答复:一个人如果灵魂是清白的,他衣服上偶然沾来的几个斑点,终会在时间之流中涤去。

我甚至懒得伸手去拂拭。有谁,是穿着衣服走进历史的呢?

——1968年7月

序言

序言:

壮游与雄心

——《望乡的牧神》新版序1

《望乡的牧神》上承《逍遥游》,下启《焚鹤人》与《听听那冷雨》,是我壮年的代表作。里面的二十四篇文章,有的抒情,有的评论,都写于1966至1968年间,后脚还在壮岁,前脚却将踏进中年。岁月的重压已开始感到沧桑。书中的前五篇抒情散文,因为我刚从美国回台,仍然沉浸在新大陆的生动记忆之中,一时还难以把心收回这岛上。但毕竟有了沧桑,较近的新大陆之忆的背后,时隐时现,看得见更远的,更难忘的,旧大陆的回忆。

对于三十八九岁了,又回到岛上的我,大陆的回忆也有了层次,添了纵深。新大陆浩阔的空间令我联想到旧大陆茫茫的天地,但后者已远,只余下故国神游,而前者在心中似乎仍有视觉暂留,尾声袅袅,一时间挥之不去。从《咦呵西部》到《地图》,五篇新大陆的江湖行,字里行间仍有我当日的车尘轮印,印证我“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寂寞心情。尤其是前面的四篇,篇幅都不短,却都写于1966年的9月和10月间,前后不过五个星期,而回台只有一个多月。这么密集的多产,足证我的美国经验有多萦心。

至于后面的十九篇评论,有正论也有杂文,有些是检讨现代文学的成败,有些则是重认古典文学的特色与价值,见证我正走到现代与古典的十字路口,准备为自己的回归与前途重绘地图。一生文学之旅,最初我从诗歌出发,再沿诗途进入散文,终于探入评论,所以我的散文里有诗,而评论里也含了散文,可谓一以贯之。本书《从“二房东”说起》一文,说到连散文都写不清楚的作者,绝无资格做批评家:“文字,是文学这一行的基本工具。连工具都拿不稳,手艺可想而知。一个文字粗鄙的批评家,正如一个衣衫褴褛的裁缝那样,不能赢得我们的信任。”裁缝的比喻,正是散文家更是诗人的当行本色。评论文章不必自绝于抒情的风格:高妙的评论可以是一种艺术,而不是一门科学。学问往往是笨重无趣的,见解才有个性与胆识,见解加上想象,就更动人。

当年我写《望乡的牧神》里这些文章,正值“文革”开始,风雨初来,行见神州沉沦,斯文扫地。隔了一湾浅浅的海峡,缪思得以幸免偏安。左派人士嘲笑台湾的作家孤悬一岛,格局蹇促,自外于革命之主流,落伍极矣。我在政大的高足温健甚至崇拜浩然,决定研究《金光大道》充他留美的博士论文,并且在“吾更爱真理”的大义之下,再三向我讽谏,不要自外于进步的主流。幸好我不相信那一套左道,竟在《六千个日子》一文中说:“目前,我们的创作受了政治现势的影响,似乎局限于台港的两千万可能读者,那气象,只堪比拟荷兰比利时。可是我们不要忘了,七万万个中国人都可能是我们的读者。政治上的委屈只是暂时,但一个民族的文学是永恒的。”

这一段自勉自慰的大话,在1967年说来似乎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在左派人士看来,当然更可笑了。但是四十年后,我在大陆出书已经超过二十本,而《乡愁》、《等你,在雨中》、《听听那冷雨》、《我的四个假想敌》等十几篇诗文作品,也早已收入大学与各级中小学的课本,流传极广。我的大话并未虚发。

《望乡的牧神》于1974年由纯文学出版社初版,到1986年已经十二版。可惜后来林海音女士不再经营,大大方方把版权通通还给了众多作者。二十多年后,迄未再版的此书,终于由九歌推出这本新版,并经我亲自校对,修正了几处。在新版问世的前夕,我深深怀念旧版的慈爱褓母海音女士。

书名的出处有点曲折。英国大诗人米尔顿年轻时为溺海夭亡的剑桥大学同学金爱华(Edward King)写过一首悼诗,名为《李西达斯》(Lycidas)。诗末米尔顿为溺者招魂,唤他莫漂流海外,应回望故乡。那一句的原文是:Look homeward, Angel.后来美国小说家汤玛斯·伍尔夫(Thomas Wolfe)曾用作他名著《望乡天使》的书名。米尔顿此诗乃英语四大悼诗之冠,招魂一段之美丽与哀愁不下于楚辞,最合我当年旅美的心情,因借用以名吾书。

余光中 2008年清明节高雄市

参考资料